“明日迫近” 一场异形与机械姬的对话
UCCA Lab在北京尤伦斯艺术中心背后,空间不大,一条过道左右分布着几个小房间,汉斯·鲁埃迪·吉格尔和空山基的绘画、雕塑等作品分布其中。他们一位是已故的瑞士视觉艺术家,一位是现在仍然活跃、保持着高产出的日本艺术家,作品被并置在一个名为“明日迫近”的展览中——他们二人对生物机械有相通的创作兴趣,创作里也都有超越人类中心主义的视角。北京之前,此二位艺术家的双人展只在东京、大阪展出过。
走到尽头的小房间,我感受到这次布展的巧思。根据解说,《悬浮机械姬版本2》是空山基2022年的最新雕塑作品。展厅里,一组6个机械姬分列两排,每个机械姬在各自明亮的镜盒里,身体斜斜地呈起飞、悬浮状态。展厅把三面墙都做成镜面,造成了这样一个视觉陷阱:观者仿佛踏入一个实验空间,各个方向都有科幻片里的机械姬或仿生人,他们摆脱了地心引力,在培养皿蛰伏已久,伺机出动。
这个展厅视觉冲击强,应该是最受看展观众喜爱的部分。在这个展厅流连时,我看到几拨穿着时尚的男女来拍照。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空山基从1978年开始创作“机械姬”(包括绘画、雕塑等形式)系列至今,从他的画作中看得出他从早期著名科幻片《大都会》中获取灵感。他著名的《无题》画中,主角是玛丽莲·梦露的机器人版本。直到2022年的传记电影《金发梦露》,梦露都摆脱不了被物化和误解的命运(而她本人反对被当作一台机器),这幅画把她标志性的金发、微笑的鲜活面孔直接嫁接到冰冷的机器上,有干脆的嘲讽意味。
▲空山基《无题》2015
▲空山基《无题》1981
另一展厅里有几个站姿坐姿各异的机械姬。她们都是空山基近年的新作。这些机械姬真人大小,穿高跟鞋,皮肤由金属制造,眼睛都被隐藏了,代之以一个屏幕——眼部的位置有道光,这几个元素让人想到《星球大战》里的那两个经典机器人。展览介绍也写道,空山基早期确实受电影中C-3PO和R2-D2的影响。“星战”里的机器人由星球上的废弃零件组装而成,是绝地武士的助手,是抵抗势力的中坚力量。然而,机械姬的身份是什么?我们并不清楚,一位“女郎”用双臂抱着自己蜷曲的腿,另一条腿伸直,有美国海报女郎的媚态。她们同时有冷硬的外壳及娇柔的体态,光彩照人。
▲空山基《机械姬 真人尺寸坐姿模型B》2018
▲空山基与索尼合作设计的机器狗AIBO 1999
迷影者应该会喜欢这组机械姬,还有吉格尔设计的异形和哈克南首领椅。前者来源于吉格尔为经典科幻片《异形》设计的形象。此次展出的是2005年吉格尔重新设计并完成的异形第二形态。这位异形匍匐在一个展厅中央,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狮子的爪、像一个吻的嘴,鲜明的生物机械美学让人兴奋。
后者是吉格尔为佐杜洛夫斯基的《沙丘》设计的。1975年,佐杜洛夫斯基要将科幻小说《沙丘》改编成电影时,邀请吉格尔设计场景道具。电影最终流产,但吉格尔完成了哈克南家具系列。2022年底,哈克南男爵的宝座被移到了北京。贯穿椅背的是与人类脊柱十分相似的骨架,吉格尔标志性的图案浮雕分布在“脊柱”周围。
▲吉格尔《死灵》2005
▲吉格尔为电影《沙丘》设计的哈克南首领椅 1981
那些关于生物机械的浮雕元素复杂难解。这些元素在吉格尔的画里也有不少。一个展厅里展示了1960年代吉格尔的画,大部分是喷枪喷绘,画幅大,细节满,怪诞。这次展出的吉格尔画作里,我最喜欢的是《喷枪手稿》(1972),距离拉远、站在展厅外看效果更好。
另一个漂亮的雕塑是吉格尔为美国新金属乐队科恩设计的金属麦克风支架。它被取名为《努比亚女王》,有着优雅修长的曲线、胸部的尖刺、像电线一般的筋脉,我们和这位女王几乎可以零距离接触。
▲吉格尔《喷枪手稿》1972
▲吉格尔《努比亚女王(卡门)》2002
这次展览的名字叫“明日迫近”。一个展厅陈列了吉格尔丝网版画集《提宏之旅》中的几幅作品。从画中可以得到些许信息,略略感受吉格尔对他心中“明日世界”的担忧:核辐射、人口过剩、人类生存环境极度恶劣。这也是二战后许多科幻片表达的集体焦虑。吉格尔和空山基虽然成长于不同国家,但都经历了世界剧变,科技进步、人口爆炸……在此背景下他们有了对未来、对生物机械的想象。
较感遗憾的是,或许由于空间限制,吉格尔的作品陈列数量不少,但呈现出的暗黑氛围感不足,走出展厅再回味,总觉得不够解渴。我冒昧地畅想,如果一个关于末日的展,不止于单个的生物机械展示,而能在视觉上让观者扑面看到这些机械生物生存环境之可怖,用布展方式夯实二位艺术家的世界观建构,或许效果会更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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